很喜歡辛棄疾的《清平樂-村居》。每讀到“最喜小兒無賴，溪頭臥剝蓮蓬”時，我的眼前便現(xiàn)出一個淘氣的小男孩，不識人間憂愁，怡然自樂于溪邊。一想到這個畫面，我就禁不住莞爾，因為我家有一個四歲多的“無賴”小兒。

　　(一)

　　每天晚上睡覺前兒子總要聽故事。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們通常睡得較晚，為了讓他早點睡，我和他之間常常有一番討價還價。

　　“媽媽，我要聽故事�！�

　　“好，我講一個故事你就睡覺，好不好？”

　　“不，十個�！彼�一下爬出被窩，翻身坐起。

　　“不行，媽媽明天還要早點起床上班，你也要早點去幼兒園，不能遲到�！�

　　“那七個，八個？”他歪著腦袋，露出狡黠的眼神。

　　“不行，最多兩個�！�

　　“那五個，媽媽，就五個。”兒子跳了起來。我連忙把他按下。

　　“不行，要是講五個，媽媽的嗓子會啞的。”我故意咳嗽，啞著嗓子。

　　“那就三個吧，媽媽，就三個�！眱鹤舆吔羞呚Q起三根胖胖的手指頭。

　　“兩個。”

　　“三個!”

　　“好吧，講完三個故事，你就乖乖睡覺，好嗎？”我投降了。

　　“好!”兒子心滿意足地鉆進(jìn)被子，黑漆漆的小眼睛盯著我，漾著一臉笑意。

　　(二)

　　有一段時間電視里播放《西游記》，兒子間斷地看了一些，這天，給他洗完澡后，讓他一個人在他的小房間里玩，我正準(zhǔn)備去洗衣服。忽聽身后“嘩嘩”兩聲大響，只見兩紙箱玩具全被他倒在了地上。

　　“小笨，給你講過多少次了，叫你別亂倒東西， 你怎么就不聽呢？搞得亂七八糟的，你又不收拾!”我氣憤地數(shù)落著他。

　　“媽媽，我在找金箍棒。咦，金箍棒呢？”他不以為然。

　　“真煩人!”我剛想走開，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他把拖鞋也甩了，穿著襪子在地板上走。

　　“天哪!小笨，剛換的干凈襪子，你又把它弄臟了，真是氣死我了�！蔽艺媸菤獠淮蛞惶巵恚�接著說：“媽媽得每天不停地給你洗，這樣下去，媽媽很快就會變老的�！�

　　“那你也去搞點唐僧肉吃不就行了�！彼�一本正經(jīng)地望著我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我站在房門口，又好氣又好笑。

　　(三)

　　兒子不怎么愛刷牙，這一點讓我很頭疼，我威逼利誘，卻不大有效。一天早晨，又該刷牙了，我喊道：

　　“小笨，來刷牙!”

　　“不想刷!”兒子歪歪頭，噘噘嘴。

　　“不刷牙，不講衛(wèi)生，牙齒會長蟲子的�！蔽铱謬樀�。

　　“長蟲子就長蟲子，怕什么。”他毫不在乎。

　　“牙齒長了蟲子，就不能吃那些好吃的東西了。”

　　“不吃就不吃�！闭媸怯殖粲钟病�

　　“你這小屁伢，怎么這樣講話？”

　　“你這小屁媽，怎么這樣講話？”

　　“你搞邪了。”我揚起了巴掌，兒子卻握緊了拳頭，擺出了拳擊的姿勢。我作勢要打，順眼看到“蒙�！奔兣Ｄ贪�裝上的“航天員專用牛奶”的標(biāo)志，就把手掌放了下來。

　　“好吧，你不刷牙也可以，不過啊，不刷牙的小孩就是不講衛(wèi)生，不講衛(wèi)生呢，身體就不好，長大了肯定不能當(dāng)航天員�！�

　　聽了這些話，兒子可著急了，趕緊放下了小拳頭，一把拿起了杯子和牙刷。

　　“媽媽，我刷牙。我刷完了就喝航天員專用牛奶，那我長大了就可以成為航天員了吧？”

　　“可以!”我故作嚴(yán)肅地點了點頭，心里樂開了花。

　　家中有了這個小“無賴”，有時候難免有些“煩”，但這個“煩”釀出來的是一股甜蜜。

　　文/蕭 宇 圖/孫紹波